收到新婚丈夫陆长风从部队寄来的离婚协议和一张“全家福”时,
我正在冰冷的河水里给他洗带血的军装。照片上,他抱着个娃,身边依偎着个娇弱女人,
刺得我眼生疼。人人都笑话我,说我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热脸贴了冷**,
注定当不成陆家的长久媳妇。可他们不知道,我林晚意,向来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主儿。这婚,
离不离,得我说了算!我倒要亲自去问问他,那夜他抵在我耳边说的“会一辈子对我好”,
到底还算不算数!01“林晚意,长风来信了!”婆婆张翠兰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刀子,
伴着“啪”一声,一封信和一张照片被摔在我刚搓洗干净的军装上。
血水瞬间浸湿了信封的一角,也染红了照片上男人那张冷峻的脸。那是我新婚三个月的丈夫,
陆长风。结婚第二天就归队的他,这是头一回“寄信”回家。可信封里没有家书,
只有一张薄薄的,写着“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的纸,和一张刺眼的三人“全家福”。
照片上,陆长风一身笔挺的军装,怀里抱着个奶娃娃,
一个眉眼含愁、身段娇弱的女人紧紧挨着他。他们三个,才像真正的一家人。而我,
这个刚过门的妻子,倒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就说,城里来的大学生有什么用?
心高气傲的,连个男人都笼络不住!”婆婆的咒骂在院子里传开,引得邻里探头探脑。
“翠兰啊,你家这媳妇娶亏了,彩礼花了不少吧?人家长风在部队里怕是早就有人了!
”“可不是嘛,这下好了,刚结婚就要离,以后晚意还怎么做人?”风言风语像无数根钢针,
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我攥紧了冰冷河水里泡得发白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三個月前,
我顶着所有人的不解,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选择嫁给这位只有一面之缘的军官陆长风。
只因为相亲那天,他替我挡下了一杯泼过来的热茶,滚烫的液体溅在他手背上,
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低声问我:“没烫着吧?”那一刻,这个男人的沉稳和担当,
让我动了心。新婚那夜,他粗砺的指腹摩挲着我的脸颊,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深情,
郑重地许诺:“晚意,跟我,不会让你受委屈。”可现在,他亲手把最大的委屈,
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我的身上。我死死盯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的女人,她看陆长风的眼神,
充满了依赖和占有。“大学生,看清楚了?长风说了,让你签了字赶紧滚蛋,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耽误他娶人家白薇过门!”婆婆双手叉腰,刻薄的脸上满是得意,
仿佛已经看到我被扫地出门的狼狈样。白薇?好一个惹人怜惜的名字。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在所有人看好戏的目光中,我缓缓站起身,将那张轻飘飘的离婚协议对折,再对折,
最后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我拿起那件刚洗好的军装,血渍已经被我搓得干干净净,
只留下淡淡的肥皂清香。“妈,长风是军人,他的衣服不能沾上别人的脏东西。
”我平静地看着婆婆,一字一顿地说,“这婚,我不会离。至少,在他亲口对我说之前,
我林晚意,永远是陆家的媳妇。”我的冷静,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婆婆愣了一下,
随即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还赖着不走了?人家孩子都有了,
你还霸着位置做什么?”“孩子?”我笑了,目光扫过那张照片,“这孩子看着顶多半岁,
我跟陆长风结婚才三个月。妈,您是觉得您儿子在部队里搞破鞋,
还是觉得我林晚意是个可以随便糊弄的傻子?”我的话像一颗炸雷,
把院子里的闲言碎语都炸没了。八十年代的乡下,作风问题可是天大的事,
尤其对方还是个前途无量的营长。张翠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你你你”了半天,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没想到,我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温顺安静的儿媳,
竟然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我没再理会她,转身回了我和陆长风那间空荡荡的新房,
锁上了门。屋子里还保留着新婚的模样,大红的喜字依旧鲜艳。我打开陪嫁的木箱,
里面是我所有的家当。我拿出自己存下的所有工资和票据,
又将母亲偷偷塞给我的金戒指贴身放好。我不是要逃跑,我是要去当面问个清楚。
我林晚意可以受穷,可以吃苦,但绝不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冤枉气。第二天,天还没亮,
我背上一个简单的行囊,揣着那封离婚协议和一百多块钱,踏上了去往北疆的绿皮火车。
火车上人挤人,空气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的味道。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的景色不断倒退,就像我这三个月荒唐的婚姻。就在我思绪翻涌时,
车厢里忽然一阵骚动。“抓小偷啊!我的钱被偷了!”一个大婶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瘦小的男人正拼命往车厢连接处挤,手里还攥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
周围的人都敢怒不敢言,生怕惹祸上身。可我认出来了,那个布包,是坐在我对面,
一个要去部队探亲的年轻军嫂的。她还带着个孩子,那包里是她给丈夫攒了好久的津贴,
还有给孩子看病的钱。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几乎是本能地伸出了脚。“哎哟!
”瘦小男人被我绊了个结结实实,狗吃屎一样摔在地上,手里的布包也飞了出去。
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死死地按在地上。常年在乡下帮着家里干农活,
我的力气并不小。男人挣扎着想反抗,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敢管老子的闲事,
活腻歪了!”他一拳朝我脸上挥来。我偏头躲过,膝盖用力顶住他的后腰,
同时手肘狠狠向下一击,正中他的后颈。这是我跟学过几招庄稼把式的大伯学的,
对付流氓混混最管用。男人闷哼一声,顿时没了力气。直到乘警闻讯赶来将小偷铐上,
整个车厢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个年轻的军嫂抱着孩子,对我千恩万-谢,
非要把包里的钱分我一半。我笑着拒绝了:“嫂子,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我也是去部队的。”“妹子,你去哪个部队啊?我男人在猛虎团,叫王大力,是个连长。
”我心头一动:“这么巧?我爱人……也在猛虎团。”我没有说出陆长风的名字。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给他惹任何麻烦。军嫂看我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亲切:“那敢情好!
妹子,你叫啥名?以后咱们可得常走动!”“我叫林晚意。”火车轰隆隆地向前,
离那个真相越来越近了。陆长风,你最好给我准备一个足够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带来的,
可就不只是一颗破碎的心了。02经过三天两夜的颠簸,
绿皮火车终于抵达了边疆的戈壁小站。一下车,凛冽的寒风就裹挟着沙砾扑面而来,
刮得人生疼。放眼望去,一片荒凉,与我想象中青山绿水的军营截然不同。“妹子,
这里风大,快把头巾戴上!”同行的军嫂王大力的爱人,李秀莲,
热情地递给我一块崭新的纱巾。我道了谢,将纱巾围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李秀莲抱着孩子,熟门熟路地带着我往一个方向走:“出了站口就有部队的接应车,
咱们运气好,正好赶上这趟。”果然,一辆绿色的解放卡车停在不远处,
车身上印着“猛虎团”的字样。一名年轻的士兵正在核对探亲家属的名单。“嫂子,
请出示证件。”士兵看到李秀莲,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秀莲拿出结婚证和部队批的探亲条,顺利上了车。轮到我时,我却犯了难。
我这次是“私奔”来的,没有探亲条,唯一的身份证明就是那张被我折起来的离婚协议书。
“同志,我……我是来找人的。”我有些心虚地开口。小战士一脸警惕地看着我:“找谁?
有证件吗?这里是军事管理区,不能随便进。”“我找你们营长,陆长风。
”我深吸一口气,报出了他的名字。听到“陆长风”三个字,小战士的表情明显变了,
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和……同情?这眼神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您是……林晚意同志?”他试探着问。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陆营长……他……他交代过,如果您来了,让我们直接送您去招待所,他……会尽快过去。
”小战士的语气有些迟疑。他交代过?一股无名火“蹭”地一下窜上我的头顶。好啊,
陆长风,你算得可真准!连我会找上门来都预料到了,还提前安排好了“后路”。
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等着给我“上课”呢?“不用去招待所了,我直接去你们营里找他。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这……这不合规矩……”小战士面露难色。“规矩?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被捏得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在他面前展开,
“这是陆营长寄给我的,你说,我这个马上就要下堂的妻子,来找他讨个说法,算不算规矩?
”小战士的脸一下子涨红了,看着那张纸,手足无措。车上的李秀莲也看到了,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一道洪亮的声音传来。
“小张,磨蹭什么呢?让嫂子们在风里喝沙子吗?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肩上扛着两颗星,看军衔应该是个副团长。
“报告赵副团长!这位同志……她要找陆营长,但是没有探亲手续。
”小战士赶紧立正报告。赵副团长闻言,目光落在我身上,当他看到我手中的离婚协议时,
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你是……陆长风的爱人?”“曾经是。
”我不卑不亢地回答。赵副团长沉默了几秒,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对小战士挥了挥手:“让她上车。直接送到团部来。”“是!”我收起离婚协议,
在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中,爬上了卡车的后车厢。李秀莲往旁边挪了挪,给我腾出个位置,
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卡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近一个小时,
才终于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这就是陆长风生活和战斗的地方。
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阳刚和肃杀的气息,训练场上,战士们的口号声震天响,
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我被直接带到了团部的一间办公室。赵副团长让我先坐下,
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就出去了。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我握着滚烫的搪瓷杯,
手心却一片冰凉。我在脑海里预演了无数遍和陆长风见面的场景,要怎么质问他,
怎么戳穿他的谎言。“吱呀——”门被推开了。我猛地抬头,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走进来的却不是陆长风,而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白薇。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手里端着一个饭盒,看到我时,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
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你……你就是林晚意姐姐吧?”她怯生生地开口,
声音细若蚊蚋。我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她这副柔弱无辜的样子,
倒是和照片上如出一辙。任何男人看了,恐怕都会心生怜爱吧。
“我……我是来给长风哥送饭的。”她把饭盒放在桌上,局促不安地搓着手,
“他从昨天演习回来就一直没合眼,胃又不好……我……我怕他……”“长风哥?
”我挑了挑眉,打断了她的话,“叫得可真亲热。不知道的,
还以为你才是陆营长的媳妇呢。”我这话带了刺,白薇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不……不是的,林姐姐,
你误会了……我和长风哥是清白的!”她急急地辩解,“我是……我是他牺牲战友的妹妹,
我哥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长风哥照顾……”又是这种烂俗的戏码。“照顾?”我站起身,
一步步逼近她,目光如炬,“照顾到让你住进军区大院?照顾到让他抛妻弃子,
也要对你负责?照顾到……连孩子都生下来了?”最后一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孩子……孩子不是长风哥的!”白薇被我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眼泪终于决堤,
“那……那是我哥的遗腹子!我……我还没结婚,家里人容不下我们母子,
是长风哥好心收留了我们……”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我心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这么巧,战友牺牲了,留下一个未婚先孕的妹妹和一个遗腹子,然后正好托付给了我丈夫?
这种情节,连三流的话本子都懒得写了。“收留?”我拿起桌上那个饭盒,打开盖子,
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和一盘炒鸡蛋。在这缺衣少食的年代,这伙食算得上顶好了。
“用着我男人寄回家的津贴,吃着部队的**,住着军属大院,现在还想占着我男人的名分?
”我端起饭盒,手微微倾斜,滚烫的米饭和菜肴顺着桌沿,“哗啦”一下,
全都倒在了地上。“你!”白薇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大概没想到我敢这么做。
“别在我面前演戏。”我将空饭盒“哐当”一声扣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我不管你是谁的妹妹,带着谁的孩子。马上从这里消失。陆长风,是我男人。以前是,
现在是,以后也是。有我在一天,你就别想登堂入室!”我眼神里的狠厉,让她彻底愣住了。
或许在她看来,我这个正妻,应该哭哭啼啼,或者和她厮打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冷静,且充满了攻击性。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带着一身风尘和寒气。他的目光越过哭泣的白薇,
越过一地的狼藉,直直地落在了我的脸上。那张我曾在梦里描摹过无数次的脸,
此刻却写满了疲惫和……震惊。“晚意?”陆长风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仿佛有砂纸在喉咙里打磨过。他终于,出现了。03陆长风回来了。
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高大,也更清瘦。一身军装沾满了尘土,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眉眼间的疲惫掩盖不住那股军人特有的凌厉。他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足足有十秒,
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震惊,歉疚,还有一丝……狼狈。“长风哥!
”白薇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哭着扑了过去,却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停住,
泫然欲泣地指着我,“她……林姐姐她……她把饭倒了……”陆长风的眉头狠狠一皱,
目光扫过地上的狼藉,最后又回到了我的脸上。我迎着他的目光,挺直了脊梁。
我等了三天三夜,不是为了看他们在我面前上演兄妹情深的戏码。“是我倒的。
”我平静地承认,“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用我的钱,给我男人献殷勤。”这话一出,
空气瞬间凝固了。白薇的脸白了又青,委屈地咬着下唇,眼泪掉得更凶了。
陆长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薄唇紧抿,形成一道冷硬的线条。“林晚意,你闹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这里是部队,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撒野?
”我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陆营长,我倒想问问你,你把离婚协议寄到我家,
让我和我们林家成为全村的笑柄,这算不算你在撒野?”我上前一步,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狠狠拍在桌子上。“你告诉我,这上面写的,
是你的真心话吗?”陆长风看着那张纸,眼神闪躲了一瞬,喉结上下滚动,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沉默,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我的心上。原来,
他连一句辩解都懒得给。“长风哥,你别怪林姐姐,
都怪我……是我给你惹麻烦了……”白薇在一旁抽抽噎噎地开口,看似在劝解,
实则每一句话都在火上浇油,“我……我这就带着壮壮走,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说着,
她就转身要走,一副以退为进的柔弱姿态。“站住!”陆长风忽然开口,
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白薇,沉声说:“你哪儿也别去。
你哥把你和孩子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们。
”轰——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了。责任?好一个责任!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责任,他就可以背弃我们的婚姻,牺牲我的名誉?“陆长风!
”我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所以,为了你的‘责任’,我就活该被抛弃?
我千辛万苦嫁给你,不是为了来给你这场伟大的‘战友情’腾位置的!
”“我没有让你给她腾位置!”陆长风终于转过头,第一次正视我的眼睛,
里面布满了红血丝,“晚意,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很复杂,我……”“复杂?
”我打断他,“有什么复杂的?不就是你在外面养了人,生了娃,
现在想让我这个碍事的原配滚蛋吗?你放心,我成全你!”我抓起桌上的笔,拧开笔帽,
就要在那份协议上签字。我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
就在我的笔尖即将落到纸上的那一刻,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像铁钳一样,
力气大得惊人,掌心的热度透过我的皮肤,一路烫到了心里。“不准签!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放手!”我用力挣扎,
可我的力气在他面前,渺小得可笑。“我不放!”他固执地攥着我,力道之大,
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晚意,你听我解释!”“我不听!”我红着眼吼了回去,
“你的解释,就是为了她,当着我的面维护她吗?陆长风,你让我觉得恶心!
”“我……”陆长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办公室的门却在这时被猛地推开。赵副团长一脸严肃地冲了进来:“长风,出事了!
七号哨所的巡逻队失联了,上级命令我们立刻组织救援队,你带队,马上出发!”军令如山。
陆长风脸上的挣扎和慌乱瞬间被军人的果决所取代。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眼神里充满了来不及说出口的话。最后,他松开了我的手,只留下两个字。“等我。”说完,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哭哭啼啼的白薇,
还有一室的死寂。“林姐姐,你别怪长风哥,他也是身不由己……”白薇又开始她的表演。
我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我的目光,落在陆长风刚刚坐过的椅子上。那上面,
搭着一件他未来得及穿上的,满是泥土的外套。我走过去,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件外套。
一股浓重的汗味和硝烟味传来,这就是属于他的味道。我把手伸进口袋里,
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然后,我摸到了一样东西。不是什么情书,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是一沓被磨得起了毛边的——粮票和布票。足足有几十斤的全国通用粮票,
还有好几尺的布票。在票证管制的八十年代,这几乎是一笔巨款。而在这些票据的最下面,
我摸到了一张对折的纸条。我颤抖着手打开它。上面是陆长风那熟悉的,遒劲有力的字迹。
“壮壮手术费,差三千。已借到一千,剩余两千,下月津贴发下再想办法。”字迹的旁边,
还有一个用笔划掉的,没有寄出去的地址。那是我家的地址。他原本,是想跟我借钱,
或者说,是向我求助的。可为什么,最后寄到我手里的,却变成了一封离婚协议?
一个巨大的谜团,在我心中升起。这背后,一定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猛地抬头,看向白薇。
她正心虚地看着我,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我明白了。问题,就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04“这些票,是怎么回事?”我举起手里的粮票,目光像两把锋利的刀子,
直直地射向白薇。我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白薇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
“我……我不知道……这是长风哥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你不知道?
”我冷笑一声,一步步向她走去,“那我替你回忆一下。陆长风是个营长,津贴不低,
但他每个月都会把大半的钱和票寄回家给我婆婆。他自己的口袋里,比脸都干净。
”我抖了抖手里的票据:“这么大一笔钱和票,不是他的。是你的,对不对?
”白薇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还有这个。”我亮出那张写着“手术费”的字条,
“壮壮是谁的孩子,我不关心。但他得了重病,需要三千块钱做手术,这是事实。
陆长风为了给他凑钱,甚至拉下脸去借钱,这也是事实。”“而你,”我的声音陡然拔高,
“就是利用这一点,在威胁他,算计他,对不对?”我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白薇的心理防线上。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
“不……不是的……我没有……”她还在徒劳地辩解。“没有?
”我将票据和字条狠狠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那封离婚协议,根本不是陆长风写的!
他的字迹我认得,虽然模仿得很像,但收笔处的那个小勾,你没学到精髓!是你,
是你模仿他的笔迹,伪造了那封信,连同你早就准备好的照片,一起寄给了我!
”“你以为我收到信,就会像个泼妇一样又哭又闹,或者干脆死心,签了字滚蛋。这样一来,
我这个正妻就‘主动’退出了。而你,就可以打着‘被抛弃的孤儿寡母’的旗号,
心安理得地赖在陆长风身边,让他‘负责’一辈子!”“我说的,对不对?!”最后一句,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白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地靠在桌子上,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知道,她瞒不住了。“是……是我做的……”她终于崩溃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我能怎么办?壮壮得了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再不做手术就没命了!
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我去哪里给他弄那么多钱?”“我求过长风哥,
他把自己的津贴全都给了我,还到处去借,可还是不够!我走投无路了,我只能这么做!
”她哭得声嘶力竭:“我哥是为了救他才死的!他照顾我们是应该的!他娶了你,
把你当成宝,可我们呢?我们就活该病死饿死吗?我不甘心!”她的脸上,
是嫉妒和怨恨交织的疯狂。原来如此。原来所有的“背叛”,都源于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而我那个傻丈夫,为了所谓的“战友情”和“责任”,宁愿背上抛妻弃子的骂名,
宁愿毁掉自己的前程,也要护着这对母子。他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太傻了。
傻得让人心疼。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楚,涌上我的鼻尖。我以为自己会哭,可我没有。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所以,你就想毁了他,也毁了我,来成全你的不甘心?”我看着她,
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提你哥!
他要是知道你打着他的名义,去伤害他用命换回来的战友,怕是会从坟里气得跳出来!
”我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白薇的脸上。她愣住了,脸上的疯狂褪去,
只剩下茫然和无措。“我……我……”“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打断她,“现在,
马上收拾你的东西,离开这里。”“不……我不能走!
壮壮的手术费还没凑齐……”“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与陆长风更无关。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
”“你……你好狠的心!”白薇怨毒地看着我。“对,我就是心狠。”我坦然承认,
“我的善良和心软,只留给我值得的男人。而你,不配。”我不再理会她,
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我需要冷静一下,也需要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长风去执行紧急任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而那个叫壮壮的孩子,虽然是白薇算计我的工具,但他确实病重,等着救命钱。
我走在军营里,看着那些来来往往,充满阳刚之气的军人,心里五味杂陈。
这就是陆长风的世界。一个充满了牺牲、责任和荣誉的世界。而我,作为他的妻子,
如果只会计较情情爱爱,是不是太狭隘了?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家属区。
李秀莲,那个在火车上帮过我的军嫂,正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看到我,她赶紧迎了上来。
“晚意妹子,你可算出来了!怎么样?跟陆营长谈妥了吗?哎,你别怪嫂子多嘴,
陆营长不是那种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看着她真诚关切的脸,我心里的坚冰融化了一角。
“秀莲嫂子,我……”“别说了,嫂子都懂。”她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进屋里,“快进来,
外面风大。男人嘛,有时候脑子就是一根筋,咱们女人得想开点。
”她给我倒了杯热水道:“你刚来,肯定没地方吃饭,就在嫂子家吃口热乎的。”屋子不大,
但收拾得干净整洁。墙上,贴着一张王大力连长的黑白军装照,
照片上的男人笑得憨厚又骄傲。这,才是一个军人家庭该有的模样。我突然下定了决心。
“秀莲嫂子,”我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咱们军区总院,
小说《离婚?我杀到部队手撕白莲花》 离婚?我杀到部队手撕白莲花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主角是陆长风白薇的小说 离婚?我杀到部队手撕白莲花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