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齐悦”许耀解释,“本来我俩的速度差不多,离得也不远,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可是就在前一个路口,我眼前突然出现了另一辆蓝色电动车!你能想象吗?两辆一模一样的电动车,完全一样的车和人!我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许耀的描述并没有夸张,的确,两辆车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车上两人的发型、穿着,都难以分辨。许耀一开始甚至以为自己的散光又严重了。
“后来,他们在路口分开走了,我实在不知道该跟谁,往南山那个方向去的我担心太远就没跟上。现在跟着的这个还在一环路上。”
“往南山……?”许言突然想到什么,心跳加速,她赶紧叮嘱许耀,“你先跟紧眼前这个,情况有变再联系。”
挂断电话后,许言立刻翻找通讯录,拨通了何勇昌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大概是前一日的谈话并不顺利,何勇昌对许言的态度都稍显疏离。
“哦,小言啊?”
“姑父,你跟我小姑哪天去庙里修行来着?”
“就今天,从每周二开始的。”何勇昌似乎不太明白许言的意思。
“什么寺庙?在哪个位置?”
“栖云寺,南山上。”
“除了你们还有谁?”
“我和你小姑,老金两口子……”
“金昊父母?”
“对,还有老于。”
“哪个老于?”
“于利民,大程的老校长。怎么了?”何勇昌完全不明白许言突然问这些问题的缘由。
许言来不及解释:“姑父,您虽然没和当初那个被霸凌的孩子的家人有太多接触,但你……”
“小言,这个事情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
“你先听我说!”许言语气急迫,“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家庭的任何信息?比如那孩子的父母叫什么名字?或者他们还有什么家庭成员?”
何勇昌叹了口气:“叫什么,确实不记得了,家庭成员倒是记得一点,听说那家好像有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许言的心跳加速,“你能再想想,他们姓什么?”
“哦,我想起来了!”何勇昌突然说,许言觉得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很久之前传来的。
他们家姓齐,许言听见何勇昌说。
救她。
书香园是大程教育集团投资建设的教师专用住宅小区,作为该集团的第二批教师住房项目,书香园延续了大程教育一贯的品质追求,小区内绿树成荫、环境宜人,大门口还挂着荣誉奖牌——市级优秀园林小区。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区内的路灯渐渐亮起,微弱的光穿透树影,洒在地面上。许言感叹这小区的环境打造确实做得不错,但也是因为树多、遮挡视线,让她一开始都没注意到逐渐走近的沈静乔。
沈静乔踩在碎石路上,脚下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直到她看到在单元楼下等候的许言时,才停下脚步。她看向许言的眼神平静,似乎对对方的出现早有预料,笑着问对方,怎么不上去等我?
“许耀好像没记住你家门牌号,”许言回答,她顿了顿,又问,“你的电动车呢?蓝色那辆?”
沈静乔微微扬了扬下巴:“在那边的非机动车库,已经停好了。”
然后两人便不再说话,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沈静乔领头走进楼道,许言默默跟在她身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两人一前一后,静静地走向沈静乔的家。
如果让许言来形容沈静乔公寓的装修风格,她大概会用“简单”这两个字概括——进门处的玄关不大, 墙上挂着两幅画作,线条简单、色调淡雅;入门鞋架和tຊ衣架靠墙并排放着,简单实用;客厅不大,没有电视,沙发和茶几成套系,简单搭配;沙发旁还有一盏造型简单的落地读书灯和一个容量不大的三层小书架,许言都能想象平日里沈静乔是如何坐在灯下安静地阅读的,非常符合许言一直以来对沈静乔的想象。
此刻许言就坐在书架旁的沙发上,随手拿起那本放在旁边的小说,翻了翻。
“那本不好看,”沈静乔递给她一杯水,边说边摇头,“讲的是老师和警察谈恋爱的,情节太假了。”
“是吗?”许言轻笑,把书放回书架,“我其实不太爱看小说。”
“我也是看打折买的,顺手凑单买了一堆,结果都没什么好看的。”沈静显得有些无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小说”,仿佛许言现在来找沈静乔真的是为了讨论文学的。
“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许言突然说。
“原创故事?”
“不算是,”许言放下水杯,淡淡地说道,“东拼西凑听来的,但也挺有趣。”
沈静乔说好,我听听多有趣。
“大概十五年前吧,有一所学校里发生了一起校园霸凌事件,这件事的恶劣程度足以震惊每一位经验丰富的教育者,具体我就不给你详细形容了,总之……‘惨无人道’。”许言顿了顿,“参与霸凌的学生有三人,我们就叫他们——少年A、B、C。”
沈静乔忍不住笑了:“听起来像是某本日本推理小说里的凶手代号。”
许言点头:“确实,我最多也就看点儿推理小说。总之,少年A、B、C,当时都只有11岁,还是小学5年级,被他们霸凌的是同班同学小D,后来这个小D出现严重的心理问题,完全无法再上学。父母得知孩子的遭遇后去学校讨说法,但就在那天,小D选择了跳楼自杀。你猜,这件事引起了多大的社会反响?”
“本地报纸的头版头条?”
“是头版,但上不了头条。最初报道出来后确实引起了广泛关注,但舆论很快就平息了。”
“为什么?”沈静乔皱眉。
“因为首先,霸凌者都是未成年人,而我们需要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许言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几分讽刺,“所以,这件事就被要求不宜过多宣传、渲染。其次,那所学校当时正面临公立转私立的改制,三位少年的家庭背景都很强,尤其是少年A,他父亲是学校改制后的一位重要投资人。你想,有钱办学校,在本地的关系自然也树大根深,所以无论于公于私,学校在这件事上都反应迅速,”许言略一停顿,接着说道,“他们很快发布了处理结果:霸凌者被移交给公安机关,学校内部开除了多位涉事人员,三位少年的家庭还赔偿了损失,算得上是个圆满的结局。”
“圆满吗……”沈静乔轻声重复,语气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对,实际上这件事远没有结束。比如那些被学校开除的教职员工,就成了替罪羊,”许言说,“霸凌事件是5年级开学后被曝光的,事发班级的班主任很快就被开除,但据说……这位班主任其实是新调来的,他刚刚接手这个班级,而根据警方调查,这场霸凌至少持续了一年多,也就说真正失职的是前班主任,但学校显然不打算深究这一点,而是选择快刀斩乱麻——牺牲了新上任的这位班主任。后来他就……”许言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他留下一封控诉学校的遗书,离开了。”
沈静乔安静地听着,没再接话。这时许言突然问沈静乔:“如果你是这位班主任的孩子,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对这所学校心生愤恨?”
许言没有等沈静乔回应,而是继续说道:“你会的,你不仅恨这所学校,你也恨导致这个结果的所有人。比如那些手段极端残忍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惩罚的霸凌者,比如后来又代表学校跟死者家属谈赔偿金的校长……你恨这些人背后庞大的关系网,恨他们对你和你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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