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年12月24日,8:44分。
郑渺猛然睁开眼,冷汗淋漓。
她忙摸向自己的下腹,却没有任何伤口。
是梦吗?
梦里,她就是被人一刀捅进那里死去的。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你如果无法找到真相,就永远逃不开这个轮回。”
“谁?”
郑渺一惊,朝四处看去,却根本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电人是“傅嘉澍”,是她的丈夫。
但马上就是前夫了,因为今天就是他们去民政局办离婚证的日子。
郑渺接了电话:“我马上过去。”
走廊上,邻居的小男孩从郑渺前面跑过,差点将她绊倒。
他妈妈在后面追赶:“你这臭小子!看点路!”
两人进了屋,电梯门“叮”一声在郑渺面前打开。
郑渺正要迈进电梯,却又鬼使神差收回了脚。
如果那个梦是真的——
那么她进入电梯后,电梯会发生故障,她会被困住,手机也会失去信号。
然后等她赶到民政局,天已经黑了。
打电话给傅嘉澍解释的时候,电话还没接通,就被一个看不清面貌的人捅了一刀。
再睁开眼就是今天早上了。
郑渺心里发怵,犹豫了一瞬,还是转身朝楼梯走去。
爬下21层楼,郑渺扶着墙大口喘气,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被一个梦影响。
歇息过后,郑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民政局。”
“好咧,这两天去办证的人还蛮多的。”
郑渺没有说话,低头看手上无名指的戒指。
她和傅嘉澍是在大学毕业时在一起的。
明天就是结婚第五年的纪念日,可他们没有第五年了。
傅嘉澍从一年前开始就对她十分冷淡,两人已经分居了好一段时间。
离婚是郑渺主动提出来的,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拖下去了,早点离婚早点解脱。
郑渺看向窗外,最终还是没有取下戒指。
今天是平安夜。
街道上到处是圣诞节的装饰,电台里播放着庆祝节日的歌曲,平静又温暖。
相约见面的地方是民政局附近的一家面馆。
郑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傅嘉澍,他穿着灰色的长风衣,系着棕色的围巾,英俊的脸上表情冷峻。
郑渺走到他面前:“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傅嘉澍起身替她拉开椅子:“挺好的,你呢?”
郑渺闷闷坐下,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明天就要转去外地工作了?”
“是啊。”
那这就是他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
郑渺张了张唇:“祝你前程似锦。”
“你也是。”
郑渺挤出一抹笑:“我这一行能怎么前程似锦,说起来,当初你追我的时候,你爸妈知道我是法医,那可是拼命想制止你……”
话到一半,看着傅嘉澍无动于衷的样子,郑渺失了声音。
苦涩从心里蔓延到喉间。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的奋不顾身,到了如今,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离婚是她提的,但她心里还是没有放下。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两碗牛肉面。
傅嘉澍把一碗面的香菜挑出来再推给她,淡淡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趁热吃吧。”
郑渺埋头吃,只觉得今天的面格外的烫,热气熏红了眼眶。
两人吃过饭出来。
一阵寒风刮过,吹得郑渺浑身一抖。
“郑渺。”傅嘉澍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郑渺心里一颤,生出一丝企盼,回过头去。
傅嘉澍取下自己的围巾给郑渺带上,捂住她被冻红的耳朵。
“以后……照顾好自己。”
郑渺眼睛一酸,嘴犟道:“不用你操心了,我当然会照顾自己。”
围巾上残留着傅嘉澍的体温,也在一点点褪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向民政局走去。
那里排了很长的队伍,他们站在最末端。
忽然傅嘉澍的手机铃声响起,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一个圣诞老人从人群中出现,拿出一个圆圆的小猪气球交给郑渺。
“MerryChristmas~”
郑渺先是一愣,接过笑着回应:“圣诞快乐……”
下一瞬,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砰!”
气球轰然爆炸,巨大的冲击与灼烧的剧痛席卷了郑渺。
“郑渺!”
她看到了傅嘉澍震惊的眼神,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就这样失去了意识……
郑渺再一次睁开双眼,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
她猛然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四肢的痛感似乎还未消失,郑渺动作僵硬地拿起手机。
时间是——
23年12月24日,8:44分。
郑渺震惊地瞪大了眼,久久没能回神。
“你如果无法找到真相,就永远逃不开这个轮回。”
又是那个声音,郑渺猛然回神,下意识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什么真相?什么轮回?”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手机铃声如期响起,来电人“老公”。
郑渺接了电话,傅嘉澍说的话还是和之前一样。
“今天中午十一点半,在民政局外那个面馆,一起吃个饭再去吧。”
郑渺想起那些奇怪的事情,话头一梗,说:“我们推迟半小时再见好吗?”
挂了电话,郑渺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说来,当初他们前来登记结婚,也是在那里吃的午饭。
可时隔五年,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郑渺特地晚了几分钟出门。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孩子的跑步声,以及邻居跟在后面呵斥的声音。
果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郑渺心一沉,看了眼时间,此时是10:20分。
她还是选择了走楼梯下去,时间晚了几分钟,路边的出租车并不是昨天的那位司机。
“去民政局。”
“好。”
郑渺落座后,又开口说:“麻烦从河东绕道走,我想顺道买些东西。”
她想尽量避免与前一次的相似。
路上。
郑渺轻轻摩挲着自己指上的戒指,透过窗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圣诞老人。
他手上拿着一大束的圆气球,与郑渺昨日收到的一模一样!
眼看着他拿出一个气球,递给了路边的一个小孩。
郑渺猛然睁大了眼,那个气球过几秒就会爆炸!
“停车!”
她忙叫停了司机,打开车门跑过去。
但小孩平安无事地牵着妈妈的手离开了,圣诞老人继续向其他的小朋友分发气球。
郑渺的脚步停在原地,松了一大口气。
是她过于草木皆兵了吧……
郑渺回头往的士走去,却见马路上一辆货车失了控,朝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撞去!
周围尖叫声传入耳中,郑渺僵在原地,瞳仁骤缩。
矮小的出租车一瞬间就被砸扁。
如果她刚刚没有下车,她就又一次死去……
“叮铃铃!”
刺耳的手机铃响,郑渺白着脸接通电话。
傅嘉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到了吗?”
郑渺艰难从嗓子里发出声音:“对不起,我这里出车祸了……”
闻言,傅嘉澍的声音骤然变重;“你没事吧?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商务街的东门附近……”
郑渺说了地址,声音还在颤抖。
挂了电话,心里的恐慌仍旧怎么都散不去。
片刻后,傅嘉澍匆忙跑过来,抓住郑渺的手将她检查了一番。
“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郑渺摇摇头,眼睛干涩:“没事,我在马路对面。”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曾经也是她的依靠,郑渺忽然鼻尖一酸,抓住他的衣袖小声啜泣。
“傅嘉澍,我怕死……”
“如果我刚刚没有下车的话……”
“没事的,都过去了。”傅嘉澍抱住她,轻声安慰。
郑渺靠在他怀里,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亲昵。
没过多久,傅嘉澍的电话又来了,他松开郑渺去一旁接电话。
郑渺低头,惶然地抹了一下眼角。
这时,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郑渺抬起头时,就被刺眼的车灯晃花了眼,她抬手遮挡。
下一秒,那辆救护车竟不受控制地朝她撞了过来!
一瞬间,粉身碎骨的疼痛又令她失去了意识……
郑渺又一次睁开眼。
还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一切,她又回到了这一天的开始。
郑渺脸色苍白,连续的死亡让她精神上无比紧绷。
这一次,傅嘉澍的电话打来时,郑渺脱口而出:“对不起,今天我发烧了,改天再去吧。”
这一天她就待在家里,哪也不去。
炸弹也好、车子也好,总不能凭空出现在21楼。
那浑身骨头被碾碎的感觉,她再也不想重复第二次!
“叮咚!”
下午两点,门铃声响起。
郑渺透过门口的摄像头看,是一个快递小哥,也没多想,打开门要签收快递。
接过快递那一瞬,盒子空得让她心一沉。
接着,一把刀猛然刺入她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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